第二二六章 汉部见闻
一到塘沽,温调羽和翠儿便松了口气,等周小昌一走,翠儿便帮赵橘儿去了化妆,重新打扮来起,道说:“好了好了,这回算是彻底放心了。”又对温调羽道:“姐姐,我再不离开汉部了。那种成天提心吊胆的⽇子,实在是不人过的。”
温调羽笑了笑,赵橘儿道问:“这里是汉部?”
“是啊。”翠儿道:“这里是塘沽,是汉部的地方了。”
赵橘儿有些担心地问:“汉部不也是金国的么?”
翠儿笑道:“说是么这说,可实其
们我汉部和金国没什么关系。哼!等们我大将军回来,大旗一举,那就更没关系了!”
赵橘儿听得半懂不懂,她是大宋的公主,赵佶的女儿,琴棋书画、茶酒诗花的修养都很好,但毕竟生活环境闭塞,又沾染了乃⽗只知艺术不知国事的

子,对边疆海外的事情多不知晓,偶尔也听说有个汉部,却连汉部在哪里都不道知。
翠儿当下便要给她说什么是汉部,但一时间哪里说得清楚?温调羽道:“你如不带她到茶楼玩玩,那里有专说汉部说的书人。”
翠儿拍掌道:“好主意!”又问:“可周小昌也去听书喝茶,让他见看了么怎办?”
温调羽道:“不怕,他在现忙得焦头烂额,要是有空去听书喝茶才怪,们你且窝半⽇,等晚上出去逛夜市,逛完了就去听书。”
翠儿道:“塘沽晚间也有说书的吗?”
温调羽道:“有,有。听说在现塘沽的生意比津门还好,夜市也不比津门差。”说着取出两个荷包来递给两人说:“里面有一些银两,有还一块写着‘林’字的小牌子。们你晚上去玩,若遇到⿇烦,可以拿出来吓人。”
赵橘儿问:“姐姐你不和们我
起一去么?”
温调羽笑道:“我还要去问问,看们我什么时候能回津门。”
当晚翠儿便扯着赵橘儿到塘沽的夜市去玩,两人都穿着男子装束,但明眼人一看就道知是女的。汉部民风较为开放,女子上街不为以聇,陈显这个老顽固然虽有心整顿,但却受到了杨应麒的強力抵制。这时街上人来人往,人男仍然较多,但女子也为数不少,以所这两个女孩儿走在街上并不惹人瞩目。
赵橘儿心道:“常听哥哥们他说大相国寺的夜市如何繁华,惜可我没机会像们他那样扮成平民去玩。不知这里比大相国寺如何?唉,当初逃出来时,汴梁都经已毁了。将来我就算有机会回去,怕也见不到当年的盛况了。”
她虽在国破家亡之余,但毕竟还年轻,又有翠儿在旁边逗着她玩儿,慢慢地容颜也就舒展开来。两人逛了会一夜市,又去茶楼听书。那说书人讲了会一汉部,这时却正讲到大将军娶亲的事,那是大家百听不厌的一段,说书人自然不道知折彦冲和完颜虎合野的趣闻,却在这桩婚事的曲折惊险之余,添加了许多浪漫温馨的细节,听得赵橘儿

羡道:“虎公主真幸福。”
邻桌个一青年听见笑道:“别听说书的胡扯,是不那样的。”
赵橘儿随口问:“那是么怎样呢?”
那青年笑道:“当时大将军是逃婚,被大…被虎公主捉到,两个人就扭打了来起,…”
那青年说话肆无忌惮,周围不少人都听见了,还没等他完说便纷纷怒斥。
那青年旁边侍立着个一极英俊极漂亮的武士,见了这等情形道:“公子,们我
是还走吧,四爷还在等着呢。”
那青年道:“下午已见过了,他那边又没什么急事,让他等去吧,我还要再听听,再看看。这番来塘沽可变了大样了,比津门也差不远了。”又招呼那说书人道:“这位师⽗,如不来一段杨应麒的。”
周围的人一听又纷纷斥责道:“七将军的名讳,是你叫得的?”
赵橘儿道:“七将军的名讳?七将军叫杨应麒啊?”
在场所有人一听都噫了一声,那说书的笑道:“这位姑娘,你居然不道知七将军的名号,莫非是从海外来的?就是从海外来的,也不应该没听过啊!”赵橘儿被众人哄得満脸通红,那青年在旁护着道:“不道知杨应麒的名字又如何?人家个一女孩子,们你哄什么哄?真不厚道!”
旁边个一好事的人笑道:“小子你是看上人家了吧?么这护着她,连七将军也敢得罪!”
赵橘儿脸更红了,扯了翠儿道:“翠儿姐姐,们我走。”还听见后面那青年对起哄的人道:“瞧瞧,把人吓跑了!们你…”
赵橘儿拉着翠儿走出好远,这才道说:“翠儿姐姐,这里好

。”
翠儿笑道:“哪里

了?这些人也就是动口,又没动手。哼!刚才要是不你走得快,我正想骂们他一骂呢!”
赵橘儿笑道:“我可不敢。”
翠儿拉着她要去找另外一家说书的茶楼,赵橘儿道:“算了,今天是还回去吧。”说话间路过一间酒楼,里面说的书先生正说着南宋皇帝登基的事情,不小心飘出来两句,赵橘儿听见便住了脚。
翠儿道问:“么怎了?”
赵橘儿道:“们我进去听听?”
翠儿看看招牌,叫道:“使不得!这间酒楼不⼲净!”
赵橘儿便问么怎不⼲净,翠儿道:“是这
人男喝酒寻

的地方。们我两个进去,会让人为以是去招揽生意的。”
赵橘儿听不太懂,道问:“们我
在现
是不
经已扮成人男了么?”
翠儿道:“打扮是打扮,但谁看不出们我是女孩子?刚才那说书的人不就看出来了?”
赵橘儿道:“可是我想听…翠儿姐姐,你帮我想想办法。”
翠儿道:“我能有什么办法!”
赵橘儿一眼瞥见个一
人男带着个一女人进去,道问:“那也是个女人,不也进去了吗?”
翠儿道:“她⾝边有个人男,别人见看,就不好来聒噪了。”
赵橘儿哦了一声道:“原来要有个人男带…”眼光一转,只见路那边一前一后走着两个青年,正是刚才在茶楼和己自说话而被人哄的那人,然忽不知哪里来的勇气,走去过道:“这位先生,能否请你帮个忙?”
那青年呆了呆道:“原来是你!”随即呵呵笑道:“佳人有事,焉敢推辞?帮什么忙?”
赵橘儿脸上红了红,指着那酒楼道:“我想进去听说书,可听说那里女孩子不能己自进去,以所…”
她还没完说,翠儿经已赶了过来,打断道:“对不起对不起,我这个妹妹什么也不懂,您别见怪。”拉着翠儿就跑了。
回到住处,翠儿这才委婉把那酒楼是什么地方跟赵橘儿说了,赵橘儿再三不懂,说了半天,才明⽩过来,大感羞聇。
温调羽在旁边也笑翻了,好容易止住笑道:“橘儿,你是想问南边的事情么?”
赵橘儿点了点头,温调羽又问:“那你之前说的九哥,莫非就是前段时间在南边登基了的赵构?”
赵橘儿点头道:“是啊。”
翠儿叫道:“哎哟,我这两天顾着叫你橘儿、妹妹的,可忘了你是个公主娘娘,南边那个皇帝是你哥哥。”
赵橘儿一阵黯然,温调羽道:“橘儿,你想去找你哥哥,这心情我是了解的。不过外面说书人说的时事未必分十可靠。有些事情,我倒也还道知一点。样这吧,我来告诉你。”
便将她才从林家管事那里听来的关于南方的传闻跟橘儿一一说了,橘儿听不懂的时局、背景,也给她一一剖析。
温调羽对当世政局的把握远不能和林翎相比,但的她⾝份是个歌

,又曾南北流浪,以所视野并不狭窄,加上她与曹广弼的关系特殊,以所
道知了不少普通人不道知的事情,而这段时间由于关心曹广弼,要只有可能便量尽打听天下大事,以所对时局的进展也不很陌生。这番话说将下来,听得橘儿如痴如醉。
翠儿在旁边经已困得睡着了,但赵橘儿和温调羽两人个一听,个一说,直到东方发⽩,雄

唱晓也不觉疲倦。
赵橘儿听完了温调羽的这一番讲述,再加上往昔从⽗⺟姐妹处听来的只言片语,糅合来起终于对宮门外的世界有了个一概貌

的了解。听到后最
道问:“温姐姐,你也是个一女子,为什么会道知
么这多的家国大事,懂得么这多的军政道理?”
温调羽叹了一口气,道:“我每天都幻想着有么这
个一人站在我⾝边我和说话,那个人关心是的这些事情,以所我幻想中那个己自说的自然也是这些事情…”
赵橘儿见她这般,道问:“那个人,是姐姐的心上人么?”
温调羽吃了一惊,慌忙回过神来,掩饰道:“不,是不…我…我说是的
个一朋友。嗯,就是那个们我要去投靠的朋友。她然虽也是个女子,但见识胜我百倍,你见到她就道知了。”
赵橘儿生

本来就聪慧,经过这些⽇子的历练,已是颇涉世事,加上女人对女人自有一种人男所不具备的直觉,以所一听温调羽这话就道知她在说谎,心道:“温姐姐里心果然有个一人…唉,我呢?除了⽗⺟、兄长、姐妹,我里心便连个一让我想念的人也有没。”
温调羽等三人在塘沽停留了三天,这三天里赵橘儿听说了很多以往从来没听说过的事情,也经历了许多在宮里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。
到了第四天,林家的管事替温调羽找到了一艘前往津门的海船。然虽
经已被安排在最为舒适的舱位,但赵橘儿一踏上甲板就晕,船才起行不久便吐了个七荤八素。
温调羽和翠儿这时都已久经奔波,情况比赵橘儿好得多,以所对赵橘儿的情况分十担心。赵橘儿⾝体极难受,却还勉強笑着安慰两个朋友说:“别担心,我不会有事的。我定一会撑去过的。”
见到她样这温调羽里心⾼兴,道知这个女孩子变得坚強了。
船进港时,赵橘儿经已难受得全⾝酸软,却仍坚持己自走下甲板去,到了岸上,回头看了那海船一眼道:“下次来,我就不怕你了。”
翠儿吐了吐⾆头道:“你还敢坐啊?”
“敢!”赵橘儿道:“我定一要敢的,要不然么怎去救我爹爹,去救我娘?”
温调羽暗中一叹,心道:“若是别人,无论遇到多大的祸患,以林翎的本事多半都能救出来。但你爹娘的话,别说林翎,就算是他恐怕也束手无策。”
这时林翎不在津门,但津门是温调羽住了好几年的地方,以所也用不去依附林府,自往定西番老房子居住。
一路走来,却见津门和离开之前相比也没什么变化,温调羽心道:“若是三四年之前,津门是个一季节个一样子。在现却平静多了。”她却不道知当前汉部的经济最活跃的地方经已转移到了塘沽,如今就是辽口、清

港和淮子口的发展速度也比津门快些了。
到了定西番老房子门口,翠儿见那块门牌还在,拍掌道:“还好,房子没丢。就是草长了不少。”
温调羽笑道:“汉部是有王法的地方,这房子们我又没卖,么怎会丢?”
三人进门,才走到院子,然忽
个一汉子跳了出来,吓得翠儿大声惊叫。温调羽最为镇定,且不说话,赵橘儿惊惶了下一,随即暗叫己自冷静,鼓起勇气踏上一步娇斥道:“你是什么人,闯进们我家作什么?”
温调羽和翠儿见赵橘儿然忽变得如此大胆,无不刮目相看。那汉子见看温调羽,行礼道:“温姑娘可回来了。自温姑娘然忽失踪,可把我等都急坏了。”
温调羽哼了一声道:“们你?们你是谁?”
那汉子看了赵橘儿和翠儿一眼道:“请温姑娘借一步说话。”见温调羽犹豫,扬了扬手中之刀道说:“若在下有意冒犯,这两位姑娘也帮不上忙。”说着便把刀放在一边,以示诚意。
温调羽道知他说的有理,便让赵橘儿、翠儿且放心,己自随那汉子进屋里说话。
翠儿叫道:“姐姐!”
这次反而是赵橘儿握了翠儿的手,让她不要担心。
温调羽与那汉子进了屋,那汉子又行了一礼道:“温姑娘,我叫何汉,们我是大将军派来保护你的。”
温调羽心中一凛道:“大将军?”
“不错。”那汉子道:“们我一共三人,分别借故住在这附近,平时温姑娘出⼊起居们我都不敢打扰,无事时节也不敢随便跟踪。也正此因才与温姑娘失去了联系。”
温调羽道:“这些也是都大将军的吩咐?”
“是。大将军叮嘱们我此事不得他允许,连虎公主、七将军也不得告知,偏偏温姑娘失踪的时候大将军又经已失陷于金人之手,们我竟不知跟谁说去,以所才都慌了。”
温调羽听到这里经已释了疑心,心道:“原来我的事情大将军早道知了。不知燕京的宴席上,他知不道知是我。”便问:“那们你
后以打算如何?”
那汉子道:“按大将军的吩咐,们我仍会住在附近,若温姑娘有事吩咐,们我自当尽力奉行,无事时便当是一场邻居。但温姑娘后以若要离开,能否先告知一声,免得们我难做。”
温调羽施礼道:“谢谢了。我原不知大将军有样这的安排,否则定会告知们你。我这次回来,应该不会再走了,劳您挂怀了。若后以有什么事情,再来相求。”
那汉子见她礼貌,也感欣然,连称不敢,告辞而去。
翠儿冲进来问:“姐姐,是什么人啊?”
温调羽道:“是来保护们我的,是不坏人。”
翠儿眼睛一样,小声道:“是他?”
温调羽道:“不要

猜,总之后以在附近遇见他,就当他是个邻居。来,不说了,们我先把房子清洗清洗吧,走了么这久,不清洗清洗没法住人的。”
三个女人便动起手来清理杂草,洗刷房屋。赵橘儿前以哪里⼲过这等事情?若是当公主时让她来做这些家务非大感痛苦不可,这时却和两个姐妹⼲得兴致盎然,颇得做家务的乐趣。
赵橘儿就样这在津门住了下来,每⽇或与温调羽练些歌舞琴瑟,或与翠儿上集市买菜做饭,汴梁宮的中生活与之相比既拘束枯燥,又多钩心斗角,至于北迁途的中那段⽇子更是不堪回首。若是不怀中有还⽗皇赵佶托付的她那张刺⾎诏书,她几乎就想忘记昔⽇的一切,终老于此了。
不过林翎终于是还回来了,而赵橘儿的平静生活也宣告结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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