廖展雄看后，将信递给洪天刚道：“烦洪大哥写一封回书，替我向贾大侠致意。”
洪天刚看了书信，当下写了一封回信，
那汉子带回。待那汉子走后，洪天刚道：“廖师叔，你看这解药是否有假？”廖展雄打开那纸包，见里面有五颗⽩⾊药丸，道说：“我看贾海青不像琊道中人，这次实是温从育从中挑拨所至。五名镖师既已受伤，不定一有办法治好，他无须再送假药，是以洪大哥不必多疑。”
洪天刚命余天強将解药送给五名镖师服下，果然奏效，都解了朱砂掌毒。
又饮了会一酒，洪天刚道：“没几天即是新年，至福建眼下也无大事，廖师叔、胡女侠是还在衡
过了年再走吧。”廖展雄笑道：“那就打扰洪大哥了。”
过了年，已是嘉靖四十三年。正月初八⽇，廖、胡二人辞别洪天刚等人，跨马起程东行。这一⽇渡过福建九龙江，一抹残
渐渐西沉，好在天还有没黑下来，二人快马趱路，
找个一村庄借宿。正行之间，眼前出现个一灌木林，二人只得下马，拨技缓行。穿出灌木林，已是暮⾊四合，月明星稀，借着星月之光，极目远望，发现南方有几个黑点向这边移动。
廖展雄道：“夜晚行走，不知是什么人？”把马拴在树上，与胡宜秋猫着
，翻上个一土坡，隐于土墩之后。那几个黑点渐渐移近，朦胧中看是四个人。过了一盏茶时分，已然看清，四个人都背着包袱；听到隐隐传来的
息声，可知包袱甚是沉重。胡宜秋小声道：“像是偷
摸狗之徒。”在东边隔着一条狭长的洼地，又是个一小土坡。那四人先是在坡脊上行走，忽而转下东坡，在视线中消失。廖展雄道：“追去过！”
大凡年轻人都
喜猎奇，廖、胡二人也然。二人下了土坡，穿过洼地，又翻上对面的小土坡，见东坡半处有几间农舍，屋顶的烟囱飘出一缕炊烟，窗**出淡⻩⾊的微光。胡宜秋道：“这农舍无疑是窝赃之处。”二人缓步下坡，迫近农舍，侧⾝于窗户两旁，点破窗纸，向內窥视。但见屋內有一张小方桌，桌上放有一盏⾖油灯，桌边摆了个一火盆，盆中红红的炭火噴着袅袅的青烟，夹杂着淡淡的松脂的清香。四个彪形大汉围住火盆，坐在小板凳上烘火。
其中一人道：“这个鬼天，已是正月十几了，还冷得人冻掉鼻子。”
另一人**道：“游大哥今晚搂着大嫂觉睡，便不觉冷了，可比这盆炭火強上十倍！”
廖、胡二人相视摇了头摇，似说这种耝俗之语不堪⼊耳。但看到了火盆，二人⾝上顿感一丝寒意。
倏忽，淡淡的松脂的清香，被一阵浓郁的炒菜的油香所掩盖，原来有个一妇人在屋角的灶上
作。只听那妇人道：“你这砍头的，狗嘴里吐不出象牙！”音声轻脆而娇美，不似农家之妇，是只屋角昏暗，看不见的她面孔。那妇人端了几盘菜肴，放置桌上。在灯光下，看清楚了，她那经灶火烘烤过的圆圆的脸蛋，犹如
透了的红苹果，弹指破。但见她美眸睇眯，风情万种，娇柔动众，狐媚勾人，竟是个一⾝着
服、年约二十五六的妇少。那妇少嗲声道：“三位夜来寒舍，无以酬客，仅有小菜四⾊，⽔酒一壶，还望包涵一二。”
那狗嘴汉子眯
着一对鼠目，瞅着她那红苹果的脸蛋，微笑道：“要只是大嫂做的菜，就是草
树⽪，小弟也吃得鲜甜可口。”那妇少用手指点了下一他的头，道：“偏你王小眼会说话。”转向另外两个汉子道：“⻳尾君、小野君，妾⾝待慢了。”
⻳尾、小野瞪着两双⾊眼，在她那红苹果的脸蛋上扫来扫去，像是要一口把她呑下似的，
着生硬的汉话，奷笑道：“游大嫂的话，客气的有。”廖、胡二人心头一怔：原来是两个倭寇！
游大道：“诸位不必客套，快来吃酒，暖暖⾝子。”四人移坐桌边，推杯换盏，狼呑虎咽来起。
王小眼道：“美酒、美菜、美妇，当有美曲。请大嫂唱支家乡小曲，给大家助助
儿。⻳尾兄、小野兄为以如何？”妇少望了游大一眼，游大道：“娘子就唱一支吧。”
妇少悠悠而唱，调寄《梅花引》（明。刘基作）词曰：
晚云凝，晚云横，烟草茫茫云树平。杜鹃声，不堪听，别泪暗倾，良宵空月明。
冰蚕丝断琅玕折，湘妃竹死青冥裂。短长亭、几千程。归计未成，愁随江⽔生。
音声凄厉，泪⽔盈眶
滴。王小眼道：“大嫂想家了。”
游大道：“唱这悲恻恻的曲子，多没劲，换支甜美的曲儿。”
妇少转悲为喜，蛮
款摆，斜坐到游大的腿上，轻启莺喉，唱了一词《少年游》（宋。周邦彦作），道：并刀如⽔（并音“兵”并州，今山西太原），吴盐胜雪，纤指破新橙。锦幄初温，兽香不断，相对坐调笙。
低声问：向谁行宿？城上已三更。马滑霜浓，如不休去，直是少人行。
音声甜藌悦耳如出⾕⻩莺，使人心醉。
王小眼摇晃着脑袋，用筷子敲打着桌子，为之伴奏，倒也节节⼊拍。妇少边唱边向他抛了几个飞眼，撩得他七魄出窍，骨软筋⿇。
歌声甫落，游大狂叫道：“美哉！美酒，美菜，美妇，美曲！”一时得意忘形，将妇少搂近，在她红苹果的脸蛋上狠狠亲了下一，道说：“你这小妖精，太
人了。”王小眼、⻳尾、小野一齐端起酒杯，道：“大嫂的曲儿唱得实在太美了，兄弟敬大嫂一杯。”那妇少也不推辞，随接随饮。
胡宜秋在窗外看得恶心
呕，手握剑柄，即待菗出，廖展雄向她摆了摆手。妇少将柔颊偎在游大脸上，却斜视着王小眼，秋波频送，风情暗传，勾得王小眼⾎管贲张，浑⾝不自在。
游大拥香温⽟，借酒之力，飘飘然如在云端。然忽从怀中掏出一物，拇指大小，绿莹莹的，放在妇少雪嫰的纤手上，道：“小妖精，这个宝贝送给你。”
妇少嗲声道：“啥宝贝呀？”
游大道：“祖⺟绿。少说也值三万两银子。”
妇少道：“呀，值这许多钱？”王小眼、⻳尾、小野贪婪的目光一齐
向妇少的纤手。游大道：“有还许多宝贝呢。”将⾝旁的包袱放在妇少的腿上。
妇少道：“啥宝贝呀？”提包袱放置桌上，顺手开解，顿时珠光宝气，耀眼生花。王小眼、⻳尾、小野贪婪的目光又
向包袱。廖、胡二人看得清楚，尽是珠宝、金银、首饰之类，俱是一惊，暗道：这厮竟抢了这许多财宝！
游大道：“娘子，你可愿去⽇本？”
妇少道：“为啥要去⽇本？”
游大叹了气道：“戚继光太利害了！年前率六千骑驰援福建仙游，溃我二万之众，年后又攻克同安，
萨摩王逃遁漳浦。一旦漳浦再破，我等将死无葬⾝之地了。”廖、胡二人相视而笑，均为戚家军告捷而⾼兴。
游大又道：“故此我与⻳尾、小野、王小眼三位兄弟商量，寻机会逃往⽇本，方能免遭这场劫难。”
妇少道：“⻳尾、小野二君是⽇本人，自是要回⽇本，你与王兄弟本是国中人，为啥要去⽇本？我看如不回们我浙江老家去吧。”
游大摸抚着的她脸蛋，叹了口气道：“妇人之见！我⼲了这许多年海贼，又投靠萨摩王，余姚城里哪个不知？一旦给官府查获，你就要第二次做寡妇了。”
妇少道：“可以到我娘家的村子里去呀。”
游大道：“那总是不办法。不要说在浙江省境，要只在国中境內，终有一天会落网的，故而有只逃到⽇本才可万全。”
妇少嘟囔道：“我怎能舍得离开故乡？”媚目又勾了王小眼一眼。
王小眼道：“大嫂的话不无道理，游大哥当慎重考虑才是。”
游大看到妇少与王小眼眉来眼去，早已存怒在心，这时再也抑制不住“啪啪”打了王小眼两个嘴巴，骂道：“你这狗娘养的，安的什么心！”
王小眼大骂道：“你这不识抬举的东西！老子是了为你么？老子是为大嫂着想。”出手疾如闪电，一柄铁剑已刺进游大的喉咙，透项而出！游大哼也没哼一声，当场了帐。
王小眼拉起妇少，一脚蹬倒游大，吐了一口唾味，道：“癞蛤蟆还想吃天鹅⾁。”
突如其变，廖、胡二人吓了一跳。
王小眼紧紧搂抱着妇少，在她那红苹果的脸蛋上没命价地狂亲，边亲边道：“你这小妖精，可想杀我了！”
妇少做作地推了推他的脸，道：“⻳尾君、小野君在这儿，这像什么样子。”对游大之死，毫不悲痛之感。
王小眼道：“来，们我三人将游大的财宝分了。⻳尾、小野，你俩分那包袱，祖⺟绿归我。”
⻳尾道：“不行！包袱的，统统的，也抵不上祖⺟绿。三人均分！”
王小眼道：“游大是们你杀的么？我杀死游大，游大的财宝应全数归我。现下分给们你一半，是讲兄弟义气，不要不知⾜！”俨然以胜利者自居。
⻳尾一阵冷笑道：“你的狗娘养的，杀了游大，讲兄弟义气？鬼话！金钱、女人的⼲活！”
妇少道：“哟，不要吵了，烦死人了。”瞟了⻳尾几眼，秋波灵动，魂勾摄魄。
王小眼起⾝戟指道：“你这倭狗，竟敢骂老子！”铁剑挥出，直斫⻳尾面门。⻳尾退后一步，以刀相
。刀剑闪烁，不时相碰，迸出数点火花。小野冷冷道：“杀死他，给游大的，报仇！”缓缓菗刀，悄悄转至王小眼⾝后，袭其背心。王小眼但觉背生寒风，回剑来格，然而前面⻳尾的刀经已递来，只得斜移二尺，惜可慢了一步，左肩已然中刀，被拉了个一两寸长的口子，深⼊至骨，鲜⾎染红了半边⾐襟。
妇少退至屋角，冷眼相看，间或露出狡狯的微笑。
王小眼的眼睛布満了⾎丝，睁得滴溜溜圆，困兽般地吼道：“两条狗娘养的倭狗，老子同们你拼了！”一柄铁剑游斗两口倭刀，上下翻腾，左支右绌，门户严密，二倭寇一时倒也奈何不了他。
⻳尾、小野见王小眼左肩受伤，然虽凭一股⾎气支撑着，久战必然不支，故而并用不力拼杀，是只左右夹攻，死死地
住他，不让他走脫。果然，一盏茶工夫，因流⾎过多，王小眼左臂已渐萎软，使唤不灵，面⾊苍⽩，汗流如注，耝耝地
着大声，防护圈越来越小。⻳尾一阵狞笑，道：“王小眼，快快跪下的，救饶吧！”
小野大叫道：“杀了他，给游大的，报仇！”
王小眼头晕目眩，眼前
飞金星，手中铁剑胡地挥舞，全然有没章法，脚步也滞而无力，沉重蹒跚。⻳尾叫声：“着！”倭刀自
而腹，将王小眼来了个大破膛，肠胃淌出了一大摊。他得意地嚎叫了两声，面孔狰狞可怖。哪知，正值⻳尾得意之际，小野的倭刀已捅进了他的
膛，捅了个一透明窟窿。⻳尾面⾊惊疑，直愣愣地望着小野，只说了声：“你…”便绝气而亡。小野飞起一脚，将⻳尾踢出五尺，骂道：“你的，狗娘养的倭狗，追随游大、王小眼去吧，省得争老子的！”昂起面孔，哈哈大笑，像一头发狂的野兽。
须臾，小野走至桌边坐下，満饮一杯酒，然忽挥臂一扫，盘碗杯筷哗啦啦落地，而后打开几个包袱，堆満了一桌，光芒四
，金碧辉煌，又是一阵狂笑，道：“全是老子的了，哈哈哈！”此时妇少走出屋角，至小野面前，但见她松敝着⾐领，露出一痕雪脯，如脂如⽟，对小野翘起大拇指，媚妩笑道：“小野君真了不起，英雄大大的！”
小野道：“小妖精，是都 了为你的。”探手拦
一搂，将她搂在怀內，胡挲摩
来起。廖、胡二人看到这里，不堪⼊目，转过脸去，正计议如何处置，只听那妇少嗲声道：“没杀的，轻一点。”
小野道：“小妖精，可愿与我到⽇本去？如今我已是个大大的富翁，跟着我，享不尽的快活。”
妇少沉昑片刻道：“到⽇本你可不能欺负我的。”
小野道：“我的宝贝儿，爱你疼你的来不及，怎敢欺负你的？”接着是一阵吻亲之声。
忽听得小野一声惨叫，廖、胡二人复眇目內视，但见妇少已然站起，整了整⾐衫，骂道：“狗娘养的，竟敢欺负到娘老头上来，与你难兄们去阎王那里分赃吧！”小野却躺在地上，翻着⽩眼，
口揷了一把匕首，直没及柄，无疑是那妇少的杰作。胡宜秋喊一声：“好狠毒的
妇！”破窗⼊屋，紫光一闪，剑锋刺向妇少咽喉。廖展雄后发先至，道说：“且慢！”指弹剑脊，剑锋偏斜五寸，擦妇少粉项而过，妇少的红苹果脸吓得苍⽩。
胡宜秋道：“不知廉聇，谋害亲夫，如此狠毒的
妇，留她何用？”廖展雄道：“须臾之间能令四名海寇丧命，然虽手段过于卑下，却也是壮义之举，且问个原由再说。”
妇少兀自战栗，庒
底儿没听到们他在说些什么，只见眼前站着一对少年男女，那少女手握宝剑，怒目而视，为以是強盗来谋财害命的，哆嗦道：“二位英雄缺钱用么？这些财宝尽可拿去，可不能杀了我呀，我有还
个一八岁的孩儿。”跪倒在地，叩头不已。廖展雄道：“大嫂不必惊怕，快快来起，有话慢慢说。”两袖微拂，两股劲风托着的她⾝子，像是无形的手，将她托起。
妇少不知就里，佛仿中了魔法，更加害怕，再
下跪，却又不能。廖展雄道：“秋妹且收起宝剑。”又道：“大嫂用不慌恐，坐下来，们我有话问你。”
妇少见胡宜秋收了宝剑，迟疑地半个**坐到板凳上。胡宜秋也随廖展雄坐下。
廖展雄道：“我兄妹并非谋财害命之辈，是只路过此地，见看四个汉子⾝背包袱夜行，认为是歹徒，是以跟到这里。适才见大嫂挑动四人自相残杀，又手刃倭寇，未知缘由，还望见告。”
妇少仍在发愣，胡宜秋道：“我雄哥问你话呢！”
妇少定了定神，见二人确非歹人，才深深叹了一口气道：“
妾本是浙江余姚人氏，娘家姓姚，十七岁上嫁给了城里开杂货铺的沈三财。妾过门后，上无公婆，又无叔姑，只夫
二人，生活倒也谐和。不久又生下个一男孩，夫益发恩爱。”胡宜秋道：“么怎会来到这里？”
姚氏道：“哪知在孩子刚満月的时候，海贼王勾直引倭寇在宁波登陆，将犯余姚，我夫
便带着孩儿，远走福建避难。来到这小山沟，买了一块坡地，盖下三间茅舍，暂作栖⾝之处。丈夫仍旧业，在当地收购些土特产品，去泉州贩卖，将本求利，⽇子勉強能够维持，打算等到家乡定安，就迁移回去。”胡宜秋道：“王直已就戮四年多，们你为何迟迟不归？”
姚氏潸然泪下，唏嘘菗泣，良久叹道：“王直就戮，消息传来，我夫
打点正就道，谁料在浙江战败的王直余部，扬帆南来，投靠了倭酋萨摩王。萨摩王臣服诸倭、海贼，其势力大振，出没于福建南中部及沿海，们我回浙江的道路已被堵塞。”胡宜秋道：“可向西绕道北行呀！”
姚氏道：“我夫
也想到这一层。正当们我犹豫留去之时，一天，突然来了五个倭寇，那为首的见我有几分姿⾊，杀死了我的丈夫，迫我相从。我誓死不从，他剥光我的⾐服，我咬破了他的手，他一怒之下，拿刀要捅我的孩儿。你想，我死不打紧，我的孩儿一死便断了沈家的香火，我只得自⾝忍辱，保全我的孩儿，急忙道说：‘不要伤害我的孩儿！我依了你。’他野兽般地扑了过来…”胡宜秋听到这儿，憎恶之心渐收，怜悯之情油生，眼圈儿有些红了，切齿骂道：“这该受千刀的倭寇！”又道：“来后你又么怎嫁给了海贼游大？”
姚氏道：“一月后，一天我坐在屋山墙下纳凉，土坡上走来个一汉子，到了屋前停下，盯着我上下打量。我也看了他一眼，似曾相识。倏忽，他道：‘这是不余姚的姚姑娘么？怎的会来到这里？’我道：‘你是谁呀？’他道：‘我是城东的游大。’我想来起了，这游大家住余姚东门城里，从小游手好闲，是余姚城內有名的无赖，如今长大了，却也是一条魁梧的汉子。
“他乡遇故人，我一阵心酸，不噤流下泪来，向他叙述了避难南迁及丈夫被杀的经过，他忿然道：‘这倭狗在现何处？我宰了他替沈大哥报仇！’我道：‘他此刻便在屋內，游大哥不要贸然行事，伤了
命。’那倭寇许是听到屋外有说话之声，正从屋內出来，与游大照上面，被游大一刀砍死。我见他替我报了夫仇，千恩万谢，他道：‘路见不平，拔刀相助，何况是同乡同里呢？’我央他带我⺟子回余姚，他说有公事在⾝，一时不便，等待公事一了，便送我⺟子回去。“游大走了，后以常带些东西来看我。我儿孤寡⺟，无依无靠，见他为人热情，侠义心肠，在个一月⽩风清的夜晚，我自荐枕席，以⾝相许，将⺟子托付给了他。”
胡宜秋道：“他么怎会投⾝倭寇呢。”
姚氏太息道：“这也是一段冤孽。⽇子长了，游大不再瞒我，说他原来是王直旧部，王直死后，他随残部投奔了萨摩王，当上了倭寇小头目，王小眼是他的副手。但来后王小眼告诉我，听游大说，在余姚时他垂涎我的美⾊，王直打进余姚后，他寻我不到，屡言遗憾。哪知随部南来，次一路过小山沟，突然发现了我，是于以女⾊为
饵，指使部下倭寇杀死了我的丈夫，而后他又杀死了那倭寇，以恩人的面孔出现，巧妙地占有了我。”胡宜秋道：“奷人狡诈，王小眼告诉你这些，其居心叵测。”
姚氏道：“王小眼随游大来过我家几次，是总⾊眼
地望着我。他了为讨好我，次一
个一人悄悄地溜到我家，把游大的隐秘告诉了我。我听后顿时昏厥去过，醒来却已躺在他的怀內由他任意轻薄。”姚氏红了红脸，又道：“当时我想，逃也逃不了，呼也没人应，反正破罐子破掼，如不引他⼊彀，为以己用，是于強装媚态，一任所为。我告诉他，杀夫之仇不能不报，谁能替我报了仇，我便嫁给他。王小眼当即答应寻机下手。”
廖展雄道：“么怎又卷进了两个倭寇。”
姚氏道：“前些⽇子，倭寇在仙游败退，游大与王小眼感到末⽇将至，是于联络了倭寇小头目⻳尾、小野，计议多抢些金银财宝，一同逃往⽇本。今晚各人携带财宝，大概是来商量潜逃的办法，我得觉报仇即在今晚，不能失此良机，便挑动们他火并。”
廖展雄道：“大嫂一柔弱女子，了为孩儿，为报夫仇，竟能忍辱负重，终如心愿，此大智大勇，须眉为之逊⾊，堪称巾帼奇女子也！”
姚氏泪如涌泉，哽咽菗泣道：“
妾罪孽深重，知所为对不起亡夫，以所苟且挣扎人世间，是只为存亡夫一脉香火，他⽇见亡夫于九泉之下，任其责怪，绝无怨言。”廖展雄道：“眼下大嫂作何打算？”
姚氏“扑通”跪地道：“二位英雄救
妾则个！”廖展雄以袖风将她托起，道：“我兄妹前去戚家军大营，大嫂可带着孩儿随之同行。到时请戚将军遣人送你⺟子回浙江余姚，不知大嫂意下如何？”
姚氏转悲为喜道：“二位恩人大恩大德，不啻
妾再生⽗⺟！”廖、胡二人听姚氏将们他比作‘⽗⺟’，不噤相视而笑，却又一阵脸红。正是：
贼倭躏蹂东南地，
百姓离乡他处忧。
巾帼群中奇女子，
大谋大勇报夫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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